爹爹的棺在府中停了三日,尸身上覆盖着一层透明的黏膜,针脚的痕迹逐渐模糊。
七日后,娘用长钉再次封棺,卖了这座宅院在烟花巷落脚,李承安也寻上了门,彬彬有礼,像极了翩翩公子。
三月后,娘便凭借一手妙绝的绣工在京都声名鹊起,结识了烟花巷最大的鸨婆。
李承安几次三番地寻娘,在娘的生辰时,更是打了一套好精致的步摇,娘罕见地对他展露笑颜。
李承安更加频繁地寻娘当误了办差,将云阳候夫人气的呕血,云阳候也怒斥他不孝。
酒坛子摆了一地,李承安烂醉如泥:谁说我不孝!
我为何要孝顺他们!
他们不配!
娘为他斟满酒:世子若是不孝,那谁还敢说孝顺,世子莫要再说气话了。
不是……气话。
李承安拉着娘一字一句地强调。
世子醉了。
娘目光闪烁:今夜是选花魁的最后一夜,往年世子可是都在场的。
李承安摇摇晃晃地起身,娘低头浅笑。
次日,李承安花费将近万两白银捧出一个花魁的消息传遍京都,让前日在圣上面前哭穷的云阳候颜面扫地。
圣上面责了云阳候和李承安,还将李承安贬了官,成了和爹爹一样的七品小官。
云阳候大怒动了家法,将李承安打到见血,云阳候夫人便坐不住了。
云阳候府的婆子人高马大,出手狠辣,她们按着娘跪在瓷片上,扒下娘的衣裳,用脚碾着娘的手指。
下贱胚子!
有了孩子还敢勾引世子,不要脸的娼妇!
娘的脸被扇到肿起,嘴角渗着血,她们不断地将水泼在娘的身上,还打算把我和娘卖进娼楼接客。
埋在瓷片中的膝盖鲜血淋漓,娘面色苍白地倒下。
娘紧抓着婆子的裤腿,带着哭腔:既然是我败坏了世子的名声,那我今日便以死谢罪!
也算全了世子的一片心意!
只愿来世能当只阿猫阿狗陪在世子身侧。
闻讯而来的李承安赤红着眼睛踹倒婆子,怜惜地抱住娘。
已被折磨一个时辰的娘遍体鳞伤,李承安寻了好些郎中诊治,但娘的身子终究是坏了。
那日,李承安与云阳候夫人大吵了一架。
次日,便备着香车宝马大张旗鼓地纳娘入府。
这是爹爹离开的第七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