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!
白思宁,和我相依为命十几年的亲姐姐,有一天会不再认我这个弟弟!
“阿姐,无羁好害怕,你带我回家吧。”
我们的父母走得早,从小到大,每当我害怕的时候,只要软下声音哀求几声,白思宁总是会当爹又当娘,耐心地哄我。
听见我像从前一样求她,白思宁眼神似乎有一丝颤抖,可她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白书青,眼底的情绪迅速压了下去。
“你对不起书青,就该认罚,我若是知道你这些年是这样苛待书青的,当初娘刚把你生下来,就应该溺死。”
白书青看向地上的我,嘴角微微勾起。
我想起白书青刚来到白家时,性格胆小怯弱。
我和白思宁都把他当做亲弟弟细心疼爱,尤其是我作为哥哥,处处关心他的日常起居。
他何至于会恨我至此?
甚至在台上编造一些根本没有过的事情来污蔑我!
眼看我快要被街上的百姓打死,天上突然闪过一道巨大的闪电,像是要把整片天撕裂。
白书青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镇定开口道: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还是留他一条命吧。”
所有人都在赞叹天命人的善良和我的恶毒。
白思宁护着白书青上了马车,留给我冷漠的一句:“想回去?
那就看你爬不爬得到了。”
马车扬长而去,溅起的泥水甚至灌进了我的口鼻。
未散去的路人还在不停咒骂我,他们向我身上扔烂泥,希望我直接死在这场大雨里。
我往家的方向爬去,就算死,我也想死在父母的灵位前。
若是死在外面,阿爹阿娘会心疼的。
终于到了白家门口,我再也没有力气,依靠在门槛旁淋雨。
仆人们行色匆匆,端着各色暖汤进出白书青的房间。
没有白思宁的示意,没人敢扶我进屋子里去。
然后我再也支撑不住,失去了意识。
等我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柴房,身上的衣衫没有换,外面月色正浓,大雨已经停了。
柴房的门突然被人大力踢开,白思宁面色难看地盯着我。
“书青预言说,你那双重瞳的右眼会惹来天罚,现在书青发了高热,你必须剜掉那只眼给书青入药,才能平息天怒。”
眼看着白思宁拿着匕首向我靠近,我惊恐地摇头。
“阿姐,你要做什么?
我是你亲弟弟啊!”
我一直视白思宁为这世上最亲的人,她得了时疫那次,旁人都怕被传染,是我衣不解带照顾了她数月,最后白思宁痊愈后,我却病倒了。
此时白思宁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,她试图把语调放缓,可说出来的话还是触目惊心。
“你别挣扎,我的刀很锋利的,只要你把眼睛给书青,就算是赎罪了。”
我的亲姐姐,居然要挖了我的眼睛?
我拼命摇头,想要拿起柴火自卫,可我手脚尽断,只能看着白思宁越来越近。
“不要!”
白思宁的匕首,直直插进了我的右眼。
我痛到失声,眼前只剩一片血红色。
白思宁捧着我的右眼匆匆离开,想必是等不及要救白书青了吧。
我用仅剩的左眼看向窗外,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,刚刚还洁白如玉的月亮,此刻已经变成了血月!
月若变色,将有灾殃。
血月是大凶的天象!
朝野震动,全国的百姓都陷入了恐慌,人们聚集到白府门口,为白书青的病情祈祷,声音甚至传到了柴房。
长公主萧玉质匆匆赶来白家,气喘吁吁,急声问道:“血月一出,国运受损,可是天命人有恙?”
她一双玉手推开柴房门,看清眼前的景象后,顿时瞪大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