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液从身体里被抽出的那个瞬间我还在想,还要怎么做呢?
我还能怎么做呢?
裴放已经对我这么差了,为什么我的好感度还没有归零。
如果一直这样下去,难道我们就要这样一直纠缠到死吗?
这对我好像也太不公平。
就好像我一直,都只是为了裴放而活着的,这个世界的我,除了裴放以外还有别的意义吗?
意识逐渐模糊之际,我听到医生的声音,“谁让你们给她抽血的?
没有做身体检查吗?
她不是前两天刚做完手术……”裴放声音焦急的问:“手术?
她做了什么手术?
怎么没有人告诉我?”
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梦里是我和裴放相依为命的第五年。
他大学刚创业那阵,要兼顾学业和工作,常常忙的连睡觉时间都没有。
创业初期缺人手,我就什么活都干,前台,销售,会计,甚至保洁,只要是能替裴放分担点的工作我都干。
喝酒喝到胃出血也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。
我现在还记得第二天从医院醒过来,看到裴放坐在陪床的小板凳上,眼眶不知道是熬红还是哭红的。
他说陆棠,我真他妈是个畜生,我让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。
我疼的要命了还是在安慰他,我说没事啊,你看合同还是签下来了吧,我厉不厉害?
他最受不了我这样故作轻松的语气,我说完了他就开始哭。
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,不是委屈抱怨的哭。
是沉默着,一声不吭的,眼泪流成了串。
他说我欠你的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了。
陆棠,你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?
时至今日,甚至在梦里我都还记得,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哽咽的语气和通红发亮的眼眸。
我们在一起的这么多年里他说过很多句我爱你。
但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眼泪砸到我手背上的这次,他说如果我辜负真心,就要我生不如死。
陆棠,这辈子我最爱你。
言犹在耳,曾经振聋发聩的誓言,如今也像是被晒干的海水,只剩下一点点白皙的痕迹。
风一吹,就什么都不剩了。
我从前不理解为什么有七年之痒,为什么爱总不能专一,为什么相爱的人也要分开。
时至今日终于明白了一点,爱不是结果,爱是过程。
爱不唯一,爱瞬息万变,爱不神圣。
爱很廉价。
从我决定为了裴放的爱而选择留下的那一瞬间就开始错了。
爱本身没有力量,是我赋予了他伤害我的权利。
再醒来还是在医院,裴放安静的坐在我床前。
“你那天胃出血做了手术,为什么不说?”
我猜想他大概又要以此为借口发作,给我添一些没谱的欲加之罪。
诸如我又是在自导自演,博取同情,引起关注之类的话。
可明明只要他仔细观察,就能看到那天我手上带着的住院手环,只要那天晚上他多问一句,就可以得到的简单的答案。
现在他问我为什么不说。
我偏过头闭上了眼,我没有力气,也实在懒得跟他吵。
可过了好一会儿,裴放突然动作很轻的碰我的右手。
他小心翼翼的摩挲我的无名指,那原本应该有一个戒圈。
“你的婚戒呢?
去哪儿了。”
因为常年带着戒圈,那块的皮肤总比别的部位更白,现在没有戒圈挡着,就突兀的很明显。
“还有意义吗?
反正都要离婚了。”
我偏过头,抽出手提醒他。
他答应了我的,只要我给周琴献血,他就跟我离婚。
刚醒来的时候我问了系统,好感度还在5%,系统提醒我,可能最后的关键就在于离婚手续上。
只有和裴放彻底离婚,我才能砍断和他的所有羁绊。
可听了这话,裴放却突然变了脸色:“我后悔了,陆棠,我不同意跟你离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