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桌上,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,薛炜几次欲言又止。
父母早亡,兄妹俩相依为命多年,如今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就要抛下妹妹一个人。
薛炜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。
他的反应,秦放尽收眼底,非但没有嫌弃,心中愈发高看了几分。
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,无论什么时候,都值得任何人尊重。
大快朵颐的薛影,看着大大咧咧,其实心细如发,早就看出哥哥的不对劲了,就等着他开口呢。
可等了半天,她先耐不住性子了,嘴里嚼着饭菜道:“哥,你是不是有话要说?”
“啊?”
薛炜愣了下,一脸为难道:“我好像找到了我后半生的追求。”
“好事啊,你要给我找个嫂子吗?什么时候的事啊?”薛影没心没肺的笑着道。
“不是这个事。”薛炜认真的看着妹妹。
看到哥哥一本正经的样子,薛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,顿时也严肃了起来。
“我想跟着秦先生做事。”薛炜瓮声瓮气道。
薛影把嘴里的饭菜咽下,扭头望向秦放,问道:“你答应了?”
“我让他考虑清楚。”秦放实话实说道。
薛影眉头紧蹙,心中权衡片刻后,恍然大悟的指着薛炜道:“我知道你为什么支支吾吾了,老实交代,你是不是想抛下我一个人?”
想清楚了,薛影眼圈顿时红了,委屈的盯着哥哥。
薛炜一下就慌了,连忙解释道:“不是,主要跟着秦先生做事是有危险的,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,我会把洗浴中心留给你,你下半辈子也算衣食无忧了。”
“呵呵。”
薛影杏眼圆睁,冷笑道:“连后路都给我想好了?你不希望我有危险,那我就能看着你去冒险吗?”
众人都放下了筷子,看着这对兄妹。
看气氛不对,金大牙忙打圆场道:“薛妹子。别生气嘛,这薛炜不是还没加入我们吗?”
“他要是加入你们了,我现在就不会这么客气了。”薛影语气不善道。
“小影,当着这么多人面,你给哥留点面子呗。”薛炜小声嘀咕道。
他对自己这个妹妹是又宠又惧,薛影生气了,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。
“你连亲妹妹都不要了,还要什么面子?”
薛影越想越气,站起来指着他道:“我就不明白了,好好的日子不过,你要跟狐朋狗友瞎混,废了一只手,现在又是明知道有危险,还要一头撞上去,你是不是非要......”
说到后面,薛影硬生生止住了话头,她觉得那个结果太晦气了,不吉利。
兄妹俩都沉默了下来。
看着妹妹伤心的样子,薛炜心里也很痛苦。
过了会,薛影把脸上的眼泪擦干,望着垂头丧气的薛炜,声音清冷道:“你是不是非要跟着他们?”
薛炜抬起头,不知如何作答,内心的答案是肯定的,又怕再次激怒了她。
薛影板着脸:“你说真心话,我保证不发火。”
给自己倒了杯酒,薛炜用右手扶着残疾的左手端起那杯酒,仰头一口饮尽。
他起身直视薛影,目光真诚道:“这些年一直活得浑浑噩噩,我想换个活法,活得有意义点,我不怕任何危险,唯独放不下你。”
薛影表情平静,似是想通了,道:“好,我可以答应你跟着秦放,但是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条件?”薛炜大喜过望,激动道。
“把我也带上。”薛影随口说道。
“你别闹!”
一听这话,薛炜顿时急了,瞪大了眼睛道:“我不同意。”
“不同意也行,那你就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开洗浴中心。”薛影环抱双手,寸步不让。
“你......”
气急的薛炜又舍不得对妹妹说重话,只能自顾自的生闷气。
眼看任由两兄妹吵下去,几人饭也别想吃了。
趁着两人冷战的时间。
秦放劝道:“你们俩打断骨头连着筋,就别针尖对麦芒了,先坐下来好好吃饭,吃完饭再接着吵。”
老金也附和道:“就是,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。”
“来,大家动筷,都别愣着了。”
经过兄妹俩这么一吵,众人也没了聊天的兴致,纷纷埋头吃饭。
吃完饭后,众人看电视的看电视,休息的去休息了,当然还有兄妹俩,换了个地方接着争。
秦放和柳定权上了二楼的书房。
两人分坐在沙发上,各自点了根烟,吞云吐雾。
饭后一根烟,赛过活神仙,每个人男人都知道的道理。
“你现在被柳家除名,处境艰难,有何感想?”秦放靠在沙发上,吐了个烟圈道。
柳定权脸上难掩悲伤,苦涩的笑了下:“如果不是今天的事,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柳定邦的真实嘴脸,只是有一点,我实在想不通,他为何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?”
一直以来都是兄友弟恭,他想不通有什么原因,值得兄弟之间反目成仇,尤其是他还掌握了柳家几乎全部的地下势力。
于情于理,柳定邦都不该跟自己翻脸,因为柳家需要他,需要一个干脏活的人。
“办公桌上有份文件,你可以打开看看。”秦放看了他一眼,淡淡道。
在他出事之前,秦放就已经让慕容采薇着手调查柳家了,没想到这一查不要紧,还真查到了点东西。
多亏了慕容采薇暗中安排的人手,要不然秦放也不可能在他遇险的第一时间就通知到他。
柳定权起身走到办公桌前,拿起文件看了起来,里面大都是关于柳家这些年发展的过程。
只是看到最后一页时,他的脸色忽然大变,这是一张亲缘鉴定结果。
被鉴定人是柳定邦和柳定权,上面得出的结论是同父不同母。
看着手里的报告单,柳定权险些站不稳,大脑一片空白,这也间接解释了柳定邦为什么会跟自己翻脸了。
如果这张报告单是真的,那他的亲生母亲是谁?
他天天喊妈的人,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,这么多年,一点破绽都没有?
“教官,这......是真的吗?”
柳定权还是不敢相信,声音颤抖问道。